「迷霧之子—鬼血」系列搶先看 A First Look at Ghostbloods

貴安,這裡是銀魚。在祕密計畫試讀翻譯以及手癢寫的天防者系列短心得後,終於又久違發文了。這次是迷霧之子系列新作「鬼血三部曲」的官方草稿試讀翻譯,請各位多多指教,至於解析的部分......銀魚好懶,不想寫解析啊

譯自 Brandon Sanderson Reads from Ghostbloods at WorldCon 2025

導言 Intro

迷霧之子一直都是個充滿野心的故事系列,目指跨越數個紀元。第一個三部曲是個灰燼世界的經典史詩奇幻,第二個(「執法鎔金」)系列則跳進數百年後的蒸氣龐克風工業時代。到目前為止,司卡德利亞的天際線上已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與盤旋飛行的飛船。

在原本的設想中,「迷霧之子」本就是向著未來演化的系列。布蘭登解釋說:「我覺得我從未見過史詩奇幻故事成為宗教與政治基石,然後世界走向科幻的奇幻系列。」因此,這就是他對於「迷霧之子」多紀元結構的發想。

原本,「迷霧之子」應是一個三部曲的三部曲(共九卷作品),分散在三個不同時間節點。然而,當山德森接獲續寫羅伯特.喬丹「時光之輪」的任務後,生涯規劃勢必來點重新調整。「『時光之輪』來了。但我著手『時光之輪』時,我好想念『迷霧之子』,我好想念司卡德利亞。」山德森如是說。為了在「時光之輪」的巨著之間獲得一點「喘息」,他決定以較小的規模回歸司卡德利亞。「我知道在『時光之輪』間寫不了什麼大部頭,但我真的需要休息。這就是『執法鎔金』系列的來頭。」他解釋道。

這些篇幅較小的小說滿足了對於「迷霧之子」的渴望,也擴展了四卷內容構成的一個新紀元,使全系列書籍從原本規劃的 9 本來到了 13 本。

然後,有細心的粉絲提出了山德森難以拒絕的建議。「有粉絲對我說,如果再加一個三部曲進去,就是 16 本書,我們都知道這個數字完美。」這裡暗示著在「迷霧之子」神話中數字 16 的重要性,不只是系列內宇宙觀重要的數字,也牢牢與魔法系統與故事事件契合。山德森笑著說 16 本書的概念就此「住在他腦裡」。他認為這樣可以為這個系列畫下完美的句點,並能探索司卡德利亞上的新時間、新設定。「我想,再加一個 1980 年代風電馭龐克(Cyberpunk)司卡德利亞在『執法鎔金』與太空時代之間,應該無比有趣。這就是『鬼血』(Ghostbloods)的起源,而且我今天會與大家分享。」

這段原文採訪者對於構想的時間似乎有點錯置,1980 與 Cyberpunk 應該會是兩個系列,原本的規劃中就有 1980,新增的是 Cyberpunk。

如何撰寫三部曲 山德森的新策略

除了故事細節外,山德森也分享一些關於「鬼血」寫作出版策略的洞見。在生涯早期,出版社從接收稿件到上市需要兩年以上的時間,這能給修訂續集與確保系列連續性足夠的緩衝時間。舉例來說,無印迷霧之子三部曲就從這個間隔中受益,山德森可以在第一卷出版前就擬好整個三部曲。然而在最近幾年,由於人氣飆升,山德森的出版變快了(有時甚至只隔幾個月),也就是說,預設的緩衝不見了。

為了重新獲得這個創作緩衝,山德森將在上市前一次寫好「迷霧之子第三紀元」的全部三本書。「我的目標是一口氣寫完三本書……然後交付編輯做連續性之類的檢查,這樣才能獲得與第一個三部曲那時同等的編輯時間。」他解釋道。

預先完成整個「鬼血」三部曲後,山德森的團隊將會有充裕的編輯與後期日程,這是確保故事從頭到尾緊密耦合的關鍵。這種方法也代表系列出版後,粉絲每本書之間的等待間隔會更少。也就是說,先耐心等待,換取更密集的上市。

鬼血草稿初次摘錄:一瞥司卡德利亞的未來 First Excerpt from Ghostbloods: A Glimpse of Scadrial’s Future

迷霧於陰影潛伏。

開篇這句很像是呼應第一紀元主題句「灰燼從天空落下 Ash fell from the sky」,所以調整語詞使中文句構接近

頭頂飛馳的車輛使日光如短路燈泡,閃動的陰影投射在駐足人行道盯著巷內的艾雯(Ayven)上。午後熙攘群眾有著城市居民的煩躁,閃過突然止步的她的動作就跟朝她拋出咒罵一樣俐落。她幾乎沒聽到,只聽到耳機內的泰瑞司(Terris)山地放克,城市雜音已渲染成歡快配樂的背景節拍。

那迷霧……出現的時間肯定有點太早了。還是太晚?她完全沒有在晝間看過它的記憶,就連小巷裡都沒有。她似乎是唯一注意到的人,或著也許只有她在乎。事實上,在她就像一隻堵住水溝的死老鼠的當下,有個急匆匆闖過的路人就把她過大單肩包撞到一旁。耳機線一扯,從耳中鬆落。讓她脫離合成鼓點的世界,進入依藍戴最喧鬧的一面。水泥行道腳步紛亂,來往人潮大呼小叫,遠處還有警笛吵鬧。頭上車輛繼續在鋼場(steelfield)上咆哮,各以鐘形曲線的聲波偏移演奏獨有的音樂。

個人推測 steelfield 應該是類似電磁場/重力場之類的超距力向量(力)場,以鋼推為原理,使車輛可以漂浮在半空中,或可譯「鋼力場」。

她扯下環繞脖子上的耳機逃開人流的幹道,在小巷邊停下,解開糾纏的耳機線、背帶與棕色燈芯絨夾克。她猶豫片刻,才出手觸碰那簇迷霧。那團直徑約一呎的雲朵,在暗影中如流浪動物徘徊。迷霧纏繞上她的手指,有如快速生長的藤蔓,盤據手腕的棕膚,向著夾克手袖內探去,輕撫白色罩衫的袖口。

艾雯一時衝動握緊拳頭,迷霧擠壓開化為六條小觸鬚搖曳空中。她聽說過它的頑皮,但從沒親身體驗過。

和諧(Harmony)的軀體,神的本質。她心想。儘管[消音]沒有直系子孫,但她總喜歡把這看成她的高高高……她也不知道有幾個高的高祖母的血脈傳承。她的名字以無比的堅韌交織起傳說、神話與歷史。

也許這裡暗示艾雯是廷朵的後裔

艾雯回頭一瞥人潮,許多人正享受著小節日的半天休假。正如往常的依藍戴,居民與遊客聚集在靠近重生之野(field of rebirth)的捌分區(octant)最早期街道上,享受著行政區與鄰近劇院街的風景。一個個街區的摩天大樓有如哨兵,護衛著石雕華麗、尊貴氣派古老歷史建築。在依藍戴,永遠有地方目眩神迷,街頭藝人必須全力與建物及霓虹競相爭奪過客。所以沒人注意到迷霧也不太奇怪。城市居民自然學會忽略喧囂,但新來客總有看不完的風景事物消耗掉他們的注意力。

行政區是《都市計畫法臺灣省施行細則》定義的土地使用區,以此翻譯 the governmental district

寧靜。她心想,再度看著緩緩蒸發的迷霧,流連手指上彷彿遺憾告別。直到手上空無一物,她才想起終於想起自己的急事。老霧魅(wristwatch)啊,在簽名會前有超過一個小時,她已經因為假日加班比別人晚許多了,而且她已經學到不能小看人潮。所以,她繼續趕路,重回人流之中,在兩個街區後匯入更大條的道路,直到摩天大樓讓路揭露出大會議中心。

這座會場是橢圓蛋狀,有著前衛造型,恰巧配合今日議程,映襯門口太空同好大會(Spacercon)的標誌。艾雯還記得十年前的青少年時,會場在破舊酒店,地毯散發霉味,牆面木紋貼皮斑駁,露出底下合板。

合板 plywood,三夾板屬於一種合板

那時與會者約略五十人。現在,數千人擠在門口等待進入,這個數量使她畏懼。她絕不可能知道這一切變得如此熱絡。

也許我還是低估了人潮。她看著一大群開始從會議中心正門口撤離的人潮,心中恐懼逐漸加深。她再次扯下耳機兩手抓著背帶,焦慮的在入口隊列中向前。最終到售票窗口前時,只能看到一塊牌子:售罄。

「賣光了?」她瞪著嘟噥。「從來沒賣光過……」

「你該早點訂票的。」櫃檯後的女人說,舒適坐著跨起腳甩著傳紙。頭條寫著:「第四捌分區紛爭徒(Discordant)殺三人」

紛爭徒可能是紛爭 Discord 的追隨者,紛爭是和諧即將轉換成的另一個神格型態

「我……我昨天才拿到薪水……」艾雯說。「我得進去。拜託。半小時候簽名會就開始了,我——」

「你會看告示嗎。」女人翻頁說。

「但——」

「告示寫什麼?」

艾雯吞口口水抓著背帶,排她後面的人們嘆氣離開。她不想要造成別人麻煩,但是……有句格言在她心中浮現。我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退下,但我選擇站出來。

銀魚還沒想到這句格言出自哪個角色

「拜託。」艾雯重複道。「有候補排隊區嗎?還是轉售用不到的票的地方?也許我能——」

女人終於放低傳紙面對艾雯,透過時髦的黃色墨鏡盯著她。艾雯不認識對方,對方不是場次的工作人員,也許是場地的員工。

「你想惹事嗎?」女人問?

「誰惹事?」有其他人出聲,從後方深處走到櫃檯。他是警衛,剃光頭臉頰下垂。他彎身透過售票窗看著艾雯,目光注意到超大背包上的鮮豔「V」字紋樣,以及繫在深棕色燈芯絨長褲上的同款腰帶。

用膚色無法分辨一人是不是泰瑞司,不過棕色系確實在這個民族更為常見。五官輪廓也沒辦法下定論,不過她確實既有長臉也較為高䠷。即便是背帶與腰帶上的符號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因為流行文化也利用這些元素。話雖如此,但三個特徵通通放在一起時?

「泰瑞司人。」警衛猜對了。「從沒看過你們在這惹事。你們不是都隨和沉著嗎?」

「我沒有要惹事。」艾雯說。「但你可能有些誤解。人就是人,泰瑞司也是人。和諧本人就惹過——」

女人說:「賣光就是賣光,孩子。」

對二十七歲叫孩子?艾雯不知道這究竟只是那女人的口頭禪,還是針對艾雯的稚嫩五官,又或是某種隱喻的粗口。不論如何,他們背對她,清楚表明談話結束。艾雯心灰意冷離開櫃檯。下一位是倖存者教(Survivorist)祭司,配戴閃亮耳環、長矛圖案項鍊與黑套裝,出示票卷入內。

她羨慕看著他,詛咒自己為什麼要加班。她可以離開,但有個專案已經做得差不多,所以有種一口氣做完的衝動……然後她就忘記時間了……

也許明年吧。她心想。他明年有可能還會來。儘管他因為旅途遙遠很少來這種活動……

她在入口繼續流連,希望能有些轉機,但愈來愈多人被拒之門外。頭頂上方,車輛停在建築細長的正面。依藍戴大多數建物都至少有兩層樓高,即便是最古老的也會在離地面層約二十五呎的駕駛層建一個降落口。除了緊急救援車輛外,所有車輛都被限制在那個平面上,不能垂直升降。這些車輛完全不仰賴氣流,純靠自身推進器懸浮空中。

這裡的車輛技術顯然是機械化的鋼推鐵拉

看起來在上面駕駛層那裡,打道回府的頻率沒那麼頻繁。她能不能上去那邊再試一遍?

他們不是較不會被拒絕,她心想。但很可能因為他們全都買了更高價的貴賓票。她甚至懷疑純靠步行上不上的去那邊。她考慮片刻,幾乎打算放棄離開,但……心中有什麼不讓她動作。我必須去簽名會。她異常堅定地想。他不會放棄。我不會放棄。

帶著這股增長的決意,她轉身繞到建築側面,這裡有個工作人員入口。她透過柵欄門看到脖子掛著場次工作人員證的人進出會場呼吸新鮮空氣。現在她認識的人不多了。然而……

她突然精神一振揮手,幸運地認出熟人。「黎斯(Les)!」她呼叫他。「嘿,黎斯!」

圍著垃圾桶嚼含咖啡因口香糖的人群中,一個較矮的男人回過頭,他戴一頂舊蠻橫區風格帽子。他看見柵欄門外的她,精神一振。

「艾雯卓(Ayvendril)?」他呼喚,然後小跑步上前。「嘿,艾雯,你這樣不會錯過簽名會嗎?我以為你會在隊伍第一個欸。」

她肩膀垮下提著背帶,做出一個懊惱的鬼臉。「我沒先訂票。賣光了。」

「賣光了?嘿,我們票賣光了。」他對著其他休息員工喊。

他們高聲歡呼。場次經過漫漫長路才到如今,當時薇薇安(Vivenne)吐在派對套房地毯上時,還不得不求捐款才能付酒店帳單。黎斯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門,揮手要她進來。「別告訴其他人。我的職位還沒重要到可以送工作證。」


巴斯卓克(Basdrik)小心將鑷子探入小樹墩的縫隙之中。穩健的手一夾一抽,取出一隻扭動的甲蟲,給一旁的女兒雅拉看。七歲的她還太小,不戴面具。所以孩童的喜悅盡顯,這是君王(Sovereign)與其攝政的祝福。

「它扭來扭去!」她跳上跳下說。棕色短髮與亮綠裙子的她彷彿花朵。是他小巧花園中最偉大的傑作。

「這是獵手甲蟲(hunter beetle)。」他說。「因為它會狩獵那些在小時候會吃回聲樹(echotree)葉的小昆蟲。有看到底下的白十字標記嗎?代表它是友善的甲蟲。」他小心翻面讓她能完整看到,然後再小心翼翼把昆蟲放回小樹墩的孔隙內。

「我以為全部甲蟲都壞壞。」她皺眉說。

「沒有什麼一定壞或一定好。動物不是,植物不是,甚至人也不是。」

她嘟嘴。

「怎麼了?」他說。

「我跟達拉克(Dalak)說我們都一直壓扁甲蟲,因為他們會吃我們的植物。我不想錯。」

他在覆蓋全臉的面具下微笑,紋樣如他的面脈(maskline)的傳統,這一族自稱獵手(hunters)。在旅行帝國多次後,他益發驚訝於各族面具的多樣性。各自有著各自的戴法,這是來自小村莊的他以前絕不可能想像到的。他們怎麼全都錯得離譜?還是他才是戴錯的那一個?

「來,我說一個故事。」他們沿著種植箱走到下一棵小樹。他的院子不大,但種滿了植物花朵,甚至還有一條活水小溪。比起大,不如充實。

頭頂上方,太陽熱度舒適,每一口氣都潮濕濃厚,空氣瀰漫著其自身隱形的血,不像是北方的寒冷土地。他現在相信那邊有其魅力,但他並不懷念旅行到那的時光。

到了下一棵樹苗,他開始小心翻動,抬起樹葉,查看樹墩深處。「曾經,有一對鄰居,他們在自家土地的邊界上看到一株奇怪的草。」

「我認識他們嗎?」雅拉問。

「認識。其中一個是你爺爺。」

「哪一個?黑面具爺爺還是白面具爺爺?」

「白面具的。我爸爸。回到故事,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看到的植物,鮮紅色的,看起來很危險。你喜歡危險的東西。」

「尤其是扭來扭去的。」她低語,向前彎腰抬頭看著爸爸抓出另一隻甲蟲檢查腹面。

「但別把蛇留在廚房裡了。你媽媽會扒了我的面具。回到故事,這個看起來危險的植物,你爺爺覺得自己認得。他說:『我覺得那是辛莓(simberry)植物。我聽說過他們的樣子。他們味道有點苦,而且莓果有毒。我們應該搜索一下這個區域,扯出我們找的東西,讓他們不會蔓延威脅動物。』

simberry 是一種羅沙上也有的漿果植物,卡伯薩曾送過紗藍辛莓果醬。

「然後,你爺爺的鄰居,也是個不喜歡錯的人。他看到植物說:『才不是,那是球莓(ballberry)植物。完全無害。山羊喜歡啃他們。』」

「大家不是都喜歡永遠都是對的嗎?」雅拉問,指著一隻甲蟲要他檢查,彎腰幾乎貼地,小腦袋歪向一旁。

「當然。這是人類的天性。所以,他們吵起來了。到底是辛莓,還是球莓?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幾乎要打起來了。因為這麼小的爭執而想打架聽起來會不會很蠢?」

「可能吧。」她說。「但誰是對的?」

「這位鄰居,他就是要辯。所以他去了大鎮子裡。那裡你也知道,我去年帶你去買裙子。在那裡,他帶著一片植物葉子走去大學校(grand school),與那裡的專家談。教授說那個叫球莓的植物有劇毒,會殺死任何想嘗嘗的山羊。所以,鄰居回來後,把葉子甩到你爺爺臉上,說:『我早就說了!它叫做球莓。』」

雅拉跟著他一起移動到這裡三株樹苗的最後一株前。她想了一下,他可以知道她的腦袋正在運轉。「所以……他們都錯了,但他們也都對了。」

「確實。」他說。

「但鄰居把名字說對其實不重要……有毒就是有毒。所以白面具爺爺還是比較對,他只是說錯名字。」

巴斯卓克說:「這就是那些膽怯不自信的人會用的伎倆。他們必須是對的,所以他們會忽略爭執的本質而糾結在細節。小可愛,別成為那種人。你說的多對都沒有用,重點是有沒有做對。比起繼續當笨蛋,發現錯在哪更好。而且要謹記重點是甚麼,而不是那些枝微末節。」他舉起一隻甲蟲。「你覺得這隻怎麼樣?」

「它底部有十字。是好甲蟲。」

「真的嗎?」他再次讓她瞧瞧底面。

「……不對。不對!只有一條白線,而且糊糊的。」

「這是一隻冒牌甲蟲(imposter beetle)。」巴斯卓克說。「他們演化成看起來很像是獵手,但體型比較小,而且他們吃樹葉。他們是蟲子世界裡的騙子。」他拿出另一把鑷子捏爆甲蟲的頭,給它一個痛快。「這種,我們要殺掉。但要注意,對於那些你以為懂的東西要真的弄懂。如果不學,不變聰明,你會因為殺掉獵手甲蟲,導致花園被我們殺不掉而且獵手甲蟲愛吃的小小昆蟲毀掉。」

與成年人不同,她從沒問過他為什麼這麼在意花園,或親手種植,明明路邊就有公有的可以隨時參觀。她只是張大眼睛抬頭看他,認真地點頭。他抬起面具微笑回應。情感,只專屬於她。然而,在他準備帶她去水邊看多斯特蕨(dorstfern)時,一道陰影籠罩下來。正上方一輛車越野進來。

他的笑容消退,慢慢拉回面具。

「爸爸?」雅拉問。

「小可愛,去噴泉那邊看看灌木吧。我覺得我好像看到了蛇。」

「噢!我不會把它拿到廚房的。我保證。」

她匆匆跑掉,他則盯著黑色、窗戶不透光的車停在屋子旁。他沒有自己的載具,也沒有車塢(cardock)。在鄉下其實這樣不算罕見,畢竟市場用走的就到,其他地方則搭公車就好。

車輛緩緩降低前端。這是來找他的。他走進屋靜靜洗手,白色連身裙點綴紅色花朵的妻子拉拉(Rara)戴著面具過來,顯示她的恐懼。

「我以為你說你不幹了。」她低沉責罵道。

他不發一語擦乾雙手。

「我們假裝不在家,好嗎?」她說。

「如果就是我想的那個傢伙,」他回應道。「他可不會敲門。」

片刻之後門打開,幾個黑色夾克暗紅內裡的身影溜進來確保安全。

「你要不要去陪雅拉玩?」他對妻子說。「她想找蛇嚇你。」

她抓緊他的手臂,對上他的視線。他抬起面具輕輕吻了她,然後面具歸位向著後院點頭。她一瞥黑紅之人,然後順從退到後面。

巴斯卓克小心地拿些自家果樹榨的果汁來喝,看著門再次打開,一個矮小身影踏進來。達拉威(Dlavil)議員(Assemblyman)戴著巴斯卓克走遍各地也從未看過的面具款式。他本人、護衛與一群不大但正逐漸成長的崇拜者都偏好這種獨特風格,這種面具無法摘下,彷彿直接長在血肉之上,只在口部開洞方便吃東西。

當他說話時,口音也有種從未聽過的淡淡腔調。「現在就我們兩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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